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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腾彬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就看见身边的大妈一通打手势。

最终,他搂住他的肩,拍着,哄着,将他带出了灵堂。

外面太阳正金黄,照进周正通红的眼底,蔡腾彬第一次感觉到了悲伤。不是电影屏幕上精心制造的催人泪下的悲伤,而是像块烙铁烙在胸口的压抑与疼痛。这也是蔡腾彬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读到了感情——身边的这个男孩儿,淡薄的外表下,有着最浓最深的感情。

蔡腾彬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冷血起来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那,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周正从出灵堂到上车到一路上话没有一句,唯独下车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我只是……太想她了。”

那一刻,安静的大院儿里,斑驳的老树阴影下,蔡腾彬有些恍惚。

7

有些人见面,天雷勾地火。

有些人见面,相看两相厌。

范喆和汤淼的‘初见’二者大约都有些,先是平地一声雷,再是对着眉头紧锁。

范喆惊呼:怎么真是你?

汤淼回曰:你是谁啊。

会议室内,二位大眼瞪小眼。

待到汤淼好不容易把范喆跟那个‘欢迎来搞’对上号儿,范喆已然崩溃到了极点。

汤淼看着一脸错愕的范喆,感觉好像也没啥可说的。说画儿吧,邮件、sn上说的够多够清楚了;说天气吧,不幸,今天下大雨,肯定不能假惺惺的说今儿个天气不错;说他那杂志吧,没戏,压根儿不看。

于是,汤淼只能刷刷跟劳务费支出单上签字,然后曰:要没别的事儿您忙吧,我走了。

范喆巴不得他赶紧滚蛋,忙曰:慢走,不送了。

外面,是铺天盖地下的天都黑的大雨,窗内,范喆敲着键盘灌入标题字,窗外,汤淼举着伞往车站走。可窗户内外俩人的心思如出一辙:这人比想像的还讨厌。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呢?

范喆一边调整版面一边思考。一般来说在他的交际范畴里,人只分为两种: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能够上升到‘讨厌’这一高度的,这位汤淼古今中外第一人。

另,讨厌,这应该是一个感觉上的东西,但反应在汤淼身上特别具象化。

比如:说话激人、行事不顾别人感受、自大、强硬、粗枝大叶、穿衣品味差、谈吐举止粗鲁……等等等等。

就像无数的点连成线,范喆对这个汤淼厌恶到了极点。

更加操蛋的是,人遇上讨厌恶心的东西本能的就想避开,可惜范喆避不开汤淼——除非他能找到更好的画手,或者真有理由冠冕堂皇的辞退他。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范喆找不到更出色的画手,更没有理由无故撕毁跟汤淼的合约。

烦、烦、烦。

这会儿若不是在办公室换成在ktv,范喆肯定自己毫不犹豫的就会唱起林晓培的:我烦呐,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