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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这个字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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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页(第2页)

他顿了顿:“为何这么问?”

“因为你曾说过,所谓的天道不过就是弱肉强食。既如此,弱者死在强者手上,本就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好不忿的。即便你看在柳欠的份儿上,或是念在之前好歹也曾与他们有过数面之缘而愿意出手,但最多也只是教训一番而已,毁其几成修为恐怕已是极限,何至于要重新投胎这么严重呢?”

我走到桌边,捏起那小小的瓷瓶,只觉心头顿时一窒,仿若有无数的愤懑恨意扑面而来,却又被什么牢牢束缚,于是只能徒劳嘶吼咆哮于是越加的怨毒难解。

而这种恨,我竟恍惚间感同身受。甚至,好像还要较之更强烈千倍、万倍,才是应当……

恰此时,潋尘自我身后探手将小瓶拿走,又扶着我的肩,将我半转,用指尖轻轻点着我的前额,将一股温暖平和的法力注入我的眉心,为我压下血脉中因那莫名的恨意而引发的狂躁烦乱:“这瓶子乃是专门炼化魂魄的法器,一旦被收进,便是顷刻无救。那人竟是借杀孽来累积功德,委实当诛!”

停了少顷,低低又道:“我之前那么说,是不想让柳欠过于自责,也……算是给他留个希望。”

我用力闭上眼睛,扯了扯嘴角:“谢谢啊,难为你对个小妖怪,也这么好心。”

他的手指微微一颤,哑声:“萧遥……”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

咬咬牙,复又睁开双眼,我抬眸定定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起,在风月楼第一次看到他们时,狼妖明明被你吓得要死,却还是将兔精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还有那天在桥头时,下着雨,狼妖却在那儿放河灯,总是没飘多远就灭了,他便挽起裤脚乐呵呵的跑下水,捞过来,爬上岸点燃,再放,再灭,再捞……重复了不知多少回,活像个傻瓜一样,只为了让兔精看着高兴,笑得开心……所以他们和那些爱恋中的寻常人类小儿女有什么不同呢?为什么就不能在这偌大的世间活下去呢?为什么明明没有作恶却要像个罪大恶极之辈那般,死得惨烈至极还人人拍手称快呢?为什么……为什么这三界之中,仙有天庭,鬼有幽冥,人有人间,却偏偏就没有我妖族的立足之地?!”

桌角的烛盏,无风自灭。

黑暗中,唯能见潋尘的眼眸,蕴着仿若万丈寒潭最深处的一点光。

我仰首将其凝望,一字一顿:“倘若,当初成为这三界之主的是妖族,那么如今所谓弱肉强食的天道,又该是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赐予我完结的力量吧!卧勒个大槽……

☆、

(29)

夜间的山水本就寒凉,入了秋后愈加带了刺骨的冷。

问完那句话,我没有等潋尘的回答,便离开了他的房间,想找个地方让自己清醒一下。

到了山脚下的小河边,才发现需要清醒的原来不止我一个。

金翎化做大鹰整个儿泡在水中央,只露出了半个脑袋,两只眼睛半睁半闭,头顶上的羽毛沾了水而乱七八糟的耷拉着,造型相当颓废。

我坐在河边,脱了鞋袜,脚刚沾到水便冻得一个激灵,扬声:“妹子,咱们雌性生物要注意保暖才行,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小心将来生不出小秃鹰啊。”

大鹰瞥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句:“我生的才不会没毛。”

但到底还是摇摇摆摆蹚着水上了岸,然后像只落水小狗似的一阵抖,顺便展开丈许的翅膀扇了个水花四溅飞沙走石。

我这只倒霉的池鱼连滚带爬着才逃离了被波及的范围,却已然被甩了一头一脸的草屑泥浆。

见我如此狼狈,大鹰张开嘴笑得相当幸灾乐祸,连脑袋尖儿上的毛都跟着一起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