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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的狮子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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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翎有點彆扭,卻還是抱了抱閃閃:「年快樂!」

「我是今年第一個跟你說話的人。」閃閃有點兒得意。

江一翎點點頭,想了想,又說:「你別喊我毛毛。」

「可宋阿姨喊你毛毛啊。」

「那是我小名,是大人叫的。」

「你也不是大人,不還是叫我閃閃。」閃閃不服氣:「閃閃也是我小名。」

「不一樣,你小名好聽。」

「毛毛也好聽,我不管,你叫我小名,我也叫你小名。」

兩個孩子拌嘴時,窗外忽然「砰」地一響,隨即屋外漆黑的夜便被點亮了。江一翎一頓,隨即立刻站起身,拉著閃閃去了陽台。窗簾一掀,閃閃抬頭望著天空,眸子被各種眼花點亮。

第七章搬家

煙花燦爛得視死如歸,在城市夜空中瞬間光芒萬丈。女兒目不轉睛盯著煙花的模樣,同深濃夜色里綻開的光華一同,深深刻在蔡紅英心裡。

客廳的沙發寬大舒適,空調開得極暖,閃閃的外套此刻掛在衣架上,身上只穿著成分摻水的羊毛衫,豆芽菜般站在江一翎身邊。兩個孩子差不多高,蔡紅英卻總覺得女兒比江一翎看著更小。

這一刻,蔡紅英心裡默想,她要給女兒更好的生活。

***

1998年夏,洪水把半個紅星二廠給淹了,平房區最先遭殃,大水侵入,最嚴重時能淹沒閃閃的床。

家具變形損壞,電器全部報廢,縱使洪水退去,屋子裡也霉味濃重,住不得人。蔡紅英看著狼藉的小平房,心裡卻意外地有些平靜,甚至暗自痛快。

八月初,閃閃一個人搬著小凳子坐在院子裡做暑假作業。這天陽光難得慷慨,她坐在樹蔭下,寫幾個字就要背過手去抓癢。她身上起了大片的疹子,叫陽光一照,蛻皮得有些嚴重。

不獨她一個,這樣的濕疹在孩子們身上大片爆發,衛生所里的綠藥膏幾乎脫銷,閃閃家也備了不少。

蔡紅英不在家,閃閃自己懶得塗,只好在小凳子上扭來扭去,像只不老實的小蟲。

自洪水退下去後,蔡紅英便經常往省城裡跑。閃閃不知道她在幹嘛,問起來她也只是說還不到時候,偶爾蔡紅英晚上不回來,她便去張阿姨家的樓房裡住兩天。

暑假作業還剩大半,閃閃邊寫邊嘆氣。

老天爺為什麼不叫洪水把作業沖走?

蔡紅英就是這時候回的家。

她一進門,閃閃就抬頭看去,看見媽媽眼睛極亮。

蔡紅英盯了女兒一會,快步走過來,蹲下身與閃閃平視。

「李燦,咱們要搬家了,去省城。」

閃閃立刻低下頭,看著自己皺巴巴的作業本:「那我暑假作業是不是不用寫了?」

家裡大多東西都被淹了,還能用的不多。但蔡紅英還是花三百塊錢租了輛麵包車,帶著為數不多的家什和自己的女兒,去了省城的「家」。

家在城中村,二層的居民樓里的一樓,室內面積六十七平方,帶前後兩個違建小院子。房子也是被淹過,屋裡狀況比紅星二廠的小平房更糟糕,牆皮泡壞了,牆根處幾乎露出紅磚;門窗背陽,天花板起了大片大片的霉斑。

但這個房子卻是蔡紅英實打實買下來的,為此她還背了五萬塊錢的外債。錢是跟張家借的,欠條上寫明了三年內還清,拿紅星二廠的那間平房做抵押。

因為必定要轉學,所以蔡紅英允許閃閃不寫暑假作業,但剩下的半個暑假裡,閃閃卻開始懷念起自己坐在小院子裡做作業時的清閒。

縱使沒錢,但屋子總得收拾。牆皮自己鏟,爛掉的門窗自己換,蔡紅英甚至為了省錢,家裡的床都是從回收站里挑了個買回家來的。家裡一共大小兩個女人,閃閃必須跟著一起忙活。

蔡紅英將臨街的那爿院子往外開了個門。糊了灶架起鍋,打算繼續做早餐。她自認她做的雞蛋灌餅獨成一派,風味極佳,打算造福省城人民,讓他們都長長見識。

八月底,兩個女人的戶口成功在此落戶。九月初,閃閃的學籍轉到了附近的小學。

一切塵埃落定,閃閃終於能再給江一翎寫信。她迫於母親威脅,在搬家期間不敢向江一翎透露半句,如今蔡紅英鬆了口,她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江一翎。

厚厚的一封信寄出去後,隔天家裡就來了客人。宋婉婷帶著江一翎跋涉而來,帶著暖房的厚禮。

然而小破屋子裡椅子一共一把,待客尚且不足。兩個孩子被趕出門在院子裡玩,宋婉婷坐在屋裡唯一的椅子上。

蔡紅英對於自己的貧窮毫不掩飾,卻始終覺著有些害臊。她倒了杯涼白開勉強待客,就連裝水的玻璃杯都只是一隻洗刷乾淨的辣醬瓶。

「真叫你見笑,我們母女匆忙搬來,家裡還什麼都沒準備好。」蔡紅英坐在床邊,不好意思地將辣醬瓶往前推了推:「我拿洗潔精好好刷過的,沒有味道。」

宋婉婷教養極好,她喝了口水,長舒一口氣:「大熱天的,還是涼白開去暑氣。」她扭頭看了眼院子外頭正蹲在灶旁邊玩起來的兩個孩子,聲音稍稍放低了些:「怎麼搬來也不說一聲。」

蔡紅英這時笑得才自然了些:「也沒什麼,大多東西都叫水泡壞了,賣了點兒錢租了車子就搬來,也不怎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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