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药方(第3页)
县丞目光在孔安国的脸上睃寻片刻,心中顿生疑问,这个孔大人今日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头。
虽然孔安国眉眼之间仍可见疲惫之态,但比之昨日初见时的疯狂之状和公堂上一口咬定凶手是王蓝田时的
杀意,今天的他太不正常了。
“孔庆生与孔仪之死,某在此册作了较为详细的陈述。”
王蓝田有取出一册,拱手上呈。
“孔庆生并非死于马踏,他的致命伤在脾脏……”
王蓝田将同梁祝等人说的话大差不差的又道了一遍,待论到孔仪的死因时,她转头看向孔安国,拱手行一礼,问:“孔先生,孔仪因幼年落水落下咳疾,逢秋冬病情反复,是么?”
孔安国脸色一沉,当年致使他儿落水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少年郎,如今他儿身死异乡,又与这少年郎有着莫大干系。
即便此子向他投诚,愿为他捉拿真凶,但他心中仍有块疙瘩,遂冷哼一声,瞥开眼去,眼不见心不烦:“明知故问。”
王蓝田约莫知道这中理由,面带愧意地朝他又鞠了一礼,随后又问:“春夏之际,孔仪对花粉是不是极为敏感?”
“倒没有。”
孔安国眉头蹙起想了片刻,又说,“不过他吃带花食物,譬如桂花糕、桃花酿,沾过便喘气,气息易不顺。”
“十四日当天,辰时,孔仪就着君悦客栈的招牌小菜喝了一碗南瓜粥,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孔庆生上楼取钱,发现书箱钱匣不翼而飞,下楼告知孔仪后,孔仪晕倒。”
王蓝田将事情娓娓道来,随即话锋一转:“问题便出在了那三碟招牌小菜上。”
“小菜怎么?”
县丞下意识开口问。
“君悦客栈的招牌小菜分别是:
七月草钟乳、八月玉蔓青、九月黄芽白。”
王蓝田说,“草钟乳生长之时上缀六瓣白花,而在作该道菜品时花、茎不分,切碎后佐入香料,腌制三日。”
“按你所分析,孔仪是因误食草钟乳的花而亡?”
马俊升翻看着王蓝田所整理的一应证物证词,忽抬头看了她一眼,“可仵作的验尸报告却说,死者两颊生潮,面如芙蓉,眼闭口开,口有涎沫,手脚曲拳,乃是因情绪激烈,急火攻心,以至脏器衰竭而亡。”
“孔老方才说,孔仪食用带花的食物后,只是会气息不顺。这不足以致命。”
王蓝田抄手站着,闻言不急不缓地转身朝向孔安国,又问他,“孔仪有咳疾,孔老是不是曾请宫中太医给他开过方子?”
“确有此事。”
孔安国颔首。
“可是这张药方?”
王蓝田从袖袋中拿出方子来递给他。
孔安国起身取过,细细看了看,点头:“是这个方子无误。”
随即拧眉看向王蓝田:“此方是太医署所开,你怎会有?”
王蓝田又拿出一封书信,一边递于他,一边说:“家严闻知蓝田近日气虚胸闷,偶有头痛,便为蓝田向太医署求了个颐养元气的药方,与当初给令郎所开的一般无二。”
她顿了顿:“不知孔老有没有听过一个五字玩笑话,太医署药方”
“……”
“……”
“……”
众人一时无言,县丞听得有些糊涂:“什么意思?”
王蓝田看
了他一眼,替其解惑:“大抵意思就是,太医署的药方吃不死,也医不好人。”
县丞一噎:“这,这,县这是污蔑!污蔑朝廷命官,仗八十,流徙三千里。”
“只是玩笑话,从哪传出的都不知,仗谁,流放谁?”
王蓝田向他一拱手,“县丞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好了。”
马俊升打断二人对话,直言点出重点,“你兜绕这么一圈,是想说药方与孔仪之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