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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婆子行走間都小心翼翼,因為府中的二位主子現在臉色都不怎麼好。
謝漪瀾胡亂用了幾口飯便吩咐丫鬟把桌子上的菜餚撤了,一點也不顧及坐在另一側的誠陽侯世子。
安啟轍無奈一嘆,「先別動,都下去。」
王嬤嬤看了眼謝漪瀾,見她家主子連個眼色都不給,便揮揮手帶著一眾人無聲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夫婦二人,安啟轍才放下碗筷拉過謝漪瀾的手道:「漪瀾,父親他不在萬芳堂用飯,也不是真心不給你面子。就是有些不滿你對秋鶩的態度,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這樣置氣。」
「我這是置氣嗎?」
「我這個當母親的難道還管不得女兒院裡的事?」
「不過就是個丫鬟,至於這麼下我的臉嗎?明日這事要是傳到二房院裡去,你看二房家那個還指不定怎麼看我的笑話。」謝漪瀾即使在氣頭上,說話也是四平八穩。這番話說下來沒惹的安啟轍慪氣,倒是對自己的夫人更加憐惜起來。
「你莫怕,侯府後院是你當家。二弟家的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會上趕著找沒。」安啟轍好脾氣地安慰道。
謝漪瀾在自己丈夫的這番安慰下強展笑顏,「世子爺,妾身倒也不是怕二弟妹。妾身就是。。。就是擔心秋鶩院裡的那個皎月,那丫頭冷漠寡言。秋騖本就不大與我親近。」
「讓她繼續跟著秋鶩,我這心裡實在是不大放心。就真的不能再勸勸公爹嗎。」謝漪瀾說著就看見自己丈夫不動聲色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拿起了碗筷。
她急忙把話一轉,「哪怕不把那丫頭攆出去,把她送還給公爹。只要那丫頭出了秋霜閣,不再跟著秋鶩,我也就安心了。」
「爹在玄元觀修道,他身邊帶什麼丫頭。再說了,爹的脾氣你不了解嗎?他說出的話哪有轉圜的餘地。」
謝漪瀾聞言定定地看著安啟轍半晌才冷聲道:「那按照世子爺的意思,這事便到此為止。」
「不錯。」
「世子爺既如此說,那往後秋霜閣的任何事我都當視而不見,若有什麼事我只管讓人稟到前院。」
這話說得有些賭氣。
謝漪瀾也不管安啟轍是什麼反應,起身就往外走。平時溫婉的婦人身影孤絕,一如當年。
「漪瀾,當年咱們帶著女兒的屍骨匆匆回京,你跪在玄元觀前哀求真人們為女兒度,你可還記得。」
謝漪瀾腳步一頓,手中攥緊了錦帕。
「妾身當然,記得。」
「那當年玄元觀外那個蜷縮在牆角的小女孩是不是你哭著喊著要帶回侯府的,後來又是不是你不堪忍受喪女之痛,非要把那孩子認下做女兒。」
誠陽侯世子說得不疾不徐,卻一句一字深深地扎入謝漪瀾的身體。
有些鈍痛開始從心口處蔓延。
「世子爺,如此揭開妾身的傷疤。」
「你,何其殘忍!」
謝漪瀾沒有轉過身,但那身威嚴的宮裝止不住的輕抖卻是泄露了她的心緒。
安啟轍有些不忍。可若是沒人把這話挑明,他這夫人便要一條死胡同走到底。
他起身走到謝漪瀾身後,用手緊緊地按住謝漪瀾的肩膀。
「漪瀾,現在的安秋鶩是你當年認下的。既然你認下了就要把她當成真正的秋鶩,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對待。」
「這十年來你教她規矩,教她讀書識字,教她打理庶務,這些你做的很好。」
越說謝漪瀾抖的越厲害,安啟轍心疼地把她攬在懷裡。
「可是這些還不夠。漪瀾,安秋鶩是個人,是個知道喜怒哀樂還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她不是你買來的下人,必須畢恭畢敬地按照你的吩咐做事,更不能因為你的初心不在,就把她拋過腦後任意搓磨。」
「漪瀾,難道這麼多年你對秋鶩就沒有動過一絲母女之情嗎!」
安啟轍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哽咽。
安秋鶩雖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是十年的父女相處,這個女兒他早就認下了。天熱時女兒會親自下廚熬一碗綠豆湯,天冷時女兒會一針一線縫製保暖的護膝。。。
這些點點滴滴何嘗不是溫暖著他捱過喪女之痛的那段日子。
懷裡的謝漪瀾出神地望著擺在隔斷出的一架屏風,屏風上繡著百子千孫圖,正中一神采飛揚的仙娥正懷抱著一個女嬰,這是她懷上女兒時專門找京都最好的秀娘趕製出來的。
「啟轍,你可還記得這架屏風。」
順著謝漪瀾的手看過去,安啟轍茫然地搖搖頭。
「這架屏凡是你搬進萬芳堂就擺在這的。」
謝漪瀾回過頭淒楚地看著他,無聲滑下幾行清淚,「你看,你連這架屏凡都忘記了。是呀,你怎麼會記得呢。」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安啟轍,這架屏風是我懷秋鶩時找人繡的,寓意上天賜我一個乖巧的女兒,可是你竟然忘了。」
「那你還記得什麼!女兒的容貌你還記得嗎?女兒的聲音你還記得嗎?女兒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還記得嗎?」
謝漪瀾形似瘋魔,安啟轍張開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看,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沒關係,只要我記得就好,我記得就好。」
「至於秋霜閣那個,既然做了我謝漪瀾的女兒,自然事事都要按照我女兒的習慣秉性來,容不得她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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