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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梅并作十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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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頁(第1页)

林九樾恍然,他是將她當作女婢了。

「怎得只吃了這幾口?」

林九樾出聲。

程涉川猛地轉過身來,手臂半撐在榻上,面上有些恍惚又有些驚訝,隨即又改成冷淡,他垂下眼眸,不答反問,「你怎得來了?」

又似是想了什麼,淡淡補道,「女郎放心,死不了。」

若是細聽,那話里還有些賭氣的意味。

林九樾自是不能和一個病患計較,她拿過一旁的杌子坐下,輕聲哄道,「便是沒胃口,也得吃一些啊。這般病才好得快,我已讓抱玉姑娘去請了醫正來,且讓他瞧瞧吧。」

聽到醫正這兩個字,程涉川便想起馬車上那番對話,那尷尬真是讓他畢生難忘,心內又是一陣氣結。他側倒下去,又恢復成方才背對著林九樾的姿勢。姿態里全然是拒絕和不耐。

若是平常,林九樾必是要離去了。

誰耐煩看他耍臉子。

可這會兒,林九樾顧及尚有正事,且確實心內有些不忍,她平心靜氣道,「我來是想說郡王府瞧著有些古怪……」

程涉川並未搭話,肩膀上看去微有起伏,也不知在聽沒有。

林九樾續道,「府內有些過於敗落,那位縣主竟正是全陰女子,只是一個縣主竟會在府內莫名遭了禍,實是蹊蹺。因著前些月里與侍中家的公子交換過庚帖,縣主的八字知曉的人怕是也多,若是以此為突破口,怕是也棘手。」

林九樾說完,程涉川還是沒有反應。

林九樾終是不耐了,到底是多大的事兒,又是多大的氣性,這人竟是不想再理她了嗎?總之,他最關心的黑霧的事她已將話帶到了,她知他醒著,由著他吧,林九樾起身,轉過去,衣裙擦過杌子,發出些聲響。

裙擺被拽住,林九樾停步,看那白淨的手停留在紅色的襦裙上,抓住了一角,因著使力青筋微現,聽身後的人吃力道,「我都生病了,你來就只會說這些。」

這全然是抱怨了。

簡直沒有道理,林九樾轉身,反駁道,「我分明勸了你再吃一些,你自己不聽。」

隨著她轉身,一抹瑩潤的玉色划過,那是一塊未帶金絲的玉,純粹透亮,夜色也不曾減損它半分華美。她就這樣站著,生生高了榻上的人大半個身子。

程涉川的手撒下,他的臉色忽然好看了許多,竟認同道,「你說得對,是我不該鬧脾氣。你說的事我都知曉了,我命人去查就是。你再陪著我吃些可好?」說著直起身子,就這樣隨意半坐在榻上,將那作了一個杌,將小几拖了過來,竟真的就著這冷菜冷飯進食起來。

他態度良好,語調問好,認錯得又過於自然。

倒是讓林九樾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好在,書房門再次被叩響,是抱玉請了醫正來。

抱玉輕覷了一眼郎主的臉色,見其果真兩頰有些潮紅,映在白皙的皮膚上有些明顯,臉上又帶著明顯的病態。心內暗責,當真是她們疏忽了,里里外外這麼多人,竟沒一個看出郎主生病了。

大概是少時體弱,瞧了太多醫正也不見好,苦藥倒是喝了一碗又一碗,程涉川對醫正有些微妙的排斥。但幸好,這回他還算配合。由著醫正把脈,任他動作,問他話也認真作答,引得抱玉都有些側目。

不知怎麼,不過過去了兩刻鐘,郎主的心情竟又好像變得不錯了,分明傍晚時分臉色那般難看。抱玉不必細想,便也知定與林女郎有關。

醫正是個年老的,把完脈後,他沉吟了片刻,終是撫著鬍鬚道,「郎主氣血上涌,一冷一熱,應有幾天了。」

抱玉一驚,郎主發熱竟有幾日了,她們竟全然不知,心內愈發自責。

醫正又道,「郎主的身子略有些少見,應是個自幼體弱的,但筋骨又強健,心脈強而有力,這等老夫確也不曾遇過,這樣吧,老夫且開幾劑降溫的藥房,先抓來調理調理吧。」

醫正既是這麼說了,自是遵從。

林九樾和程涉川皆知醫正所言非虛,這位倒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抱玉拿著方子,送醫正出府。

兩人一走,書房內重歸於寂靜。

時辰已不早,林九樾自是也要起身告退。

臨出門時,她聽那榻上的人出聲道,「女郎,這玉很襯你。」

話裡帶著笑意。

林九樾一頓,重又提步走去。

他都那樣說了,再不將玉換了還不知要如何生氣,可別再氣病重了。

她才在今兒回來洗漱時,並著衣裙一同換了。

一塊玉罷了,她才不像他這般,這麼計較。

第35章

這黑霧便如同橫亘在心頭上的一根刺,不想著的時候倒也還好,但它一蹦躂出來便刺得人心口疼麻,讓人無法忽視,只求除之而後快。

書房裡的書她大半都翻閱遍了,祖母的手札不知閱了幾回,仍是抽不出一點兒思緒。

那莫名出現的黑霧如今隨著黑影人漸漸浮出水面,但那只是浮在天上的風箏,線到底握在誰人的手裡尚且還不知曉,便讓人愈發沒有底。

林九樾輕按了一下眉心,稍解愁緒。

抱玉坐在一旁剝著佛手柑,那佛手柑葉呈端印,葉片展開如佛之手故而得其名,大多作調香之用,不過其果肉薄薄一片也甚是清甜可口,抱玉便很是喜愛,林九樾在她的慫恿下嘗過幾口,覺著有幾分嶺南家鄉的味道,於是也跟著對其多了幾分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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