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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鋪床的時候,陳小北看見對面的東屋還亮著燈,平時這個點林秀芬早就睡覺了,今天卻遲遲沒有睡覺的意思。
陳小北:「哥,秀芬姨還擔心呢?」
陳南樹嘆了口氣,「是,等一會兒接到了爸的電話就好了。」
「陳叔啥時候打電話呢?」陳小北在陳南樹剛鋪好的床上打了個滾。
陳南樹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算了算從村里進城的時間,說:「估計快了。」
陳小北在軟絨絨的被上翻滾,正好壓在了陳南樹還沒鋪好的被子上,「陳小北,快點起來。」
陳南樹扯了扯被陳小北壓在身下的被子,陳小北乾脆不動了,攤開手腳像只八爪魚一樣壓在被子上。
「陳小北你不起來是吧?」
陳南樹一個跨步上了床,單手就將陳小北扛了起來,陳小北頭朝下,一瞬間天旋地轉,他連連告饒道:「我錯了還不行嗎!」
陳南樹也就是嚇唬嚇唬陳小北,他怕給陳小北真弄暈乎過去,趕緊給人放了下來。
陳小北忽然哎喲一聲,給陳南樹緊張地直問:「怎麼了?」
「剛好像把手杵到了。」陳小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把手腕伸給陳南樹看。
陳小北的手腕還真有些紅,但其實不是杵的,而是剛才在被子上磨的,可陳小北想讓陳南樹在乎關心他,所以假裝是杵到了,故意讓他心疼。
「能動嗎?」
「能。」
「很疼?」
「嗯……有點疼。」
「揉一揉就不疼了。」
陳南樹的手很大,陳小北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就顯得很小,他一隻手都能握住陳小北纖細的小手,所以他揉的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把陳小北弄疼了。
他拿陳小北當寶貝,當親弟弟呢。
陳小北喜歡看陳南樹心疼他哄著他時的樣子,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他看著陳南樹垂下的長睫毛,自然地視線移到了他臉頰上的硃砂痣,他忍不住用食指戳了下那顆痣。
專心幫陳小北揉手腕的陳南樹不明所以,奇怪地抬頭看向陳小北,問:「怎麼了?」
因為不明白怎麼回事,陳南樹的表情有些呆呆的,但是看在陳小北的眼裡卻傻的可愛。
陳小北轉了下手指,掐住陳南樹的半邊臉頰扯了扯,「沒怎麼啊~」
陳南樹已經對陳小北的各種奇怪行為習以為常,他接著揉手腕,邊揉邊問:「好點了沒?」
「還沒有。」陳小北謊話張口就來。
陳南樹就繼續幫陳小北揉手腕,陳小北原本捏著陳南樹的臉,漸漸地就轉變成用指尖輕輕戳著面頰。
陳南樹專心幫陳小北揉手腕,壓根沒注意到陳小北有一下沒一下的戳他的臉。嘴唇乾澀,陳南樹舔了下嘴唇,兩瓣兒薄唇就變得濕潤,泛起水光來。
陳小北定定地看著陳南樹,腦袋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好像陷入一團粉色棉花糖里,飄飄忽忽有種不真實的幸福感。
他咽了口唾沫,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哥……」
陳南樹卻忽然說道:「你的手看著一點也不像幹活的。」
陳小北一瞬間清醒過來,意識到陳南樹正在說什麼,他猛然挺直了脊背,「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手不像幹活的。」陳南樹拿自己的手和陳小北比,他的手因為從小就幫著幹活所以長滿了老繭,手心粗糙,反觀陳小北,也幫著幹了兩年的農活,但還是白白嫩嫩細皮嫩肉的。
陳南樹開玩笑道:「小北,你說不定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呢,哪天說不準你爸媽就來接你回去過好日子了。」
誰知陳小北聽了這話後立馬不高興了,他把手從陳南樹的手裡抽出來,「我不是公子哥!」
陳南樹被陳小北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弄的一愣,陳小北不給他反應時間,嘴巴跟機關槍似的接著說道:「你是不是嫌我煩了,嫌我是累贅拖累你們了,不想要我了?」
「我沒……」
「我告訴你陳南樹,你別想甩掉我!」
陳小北說完就往牆角一窩,跟個受氣包似的,但真正的受氣包陳南樹還愣在原地,不明白陳小北怎麼突然這麼生氣。
過了一會兒陳南樹坐到了陳小北旁邊,想去揭開蒙在陳小北臉上的被子,卻被陳小北躲開了。
「小北,我沒有想甩掉你,也從沒嫌你煩,沒嫌你是累贅。」
「那你幹嘛說這種話?」被子裡傳來陳小北悶悶的聲音。
「我只是開個玩笑。」陳南樹溫柔地哄道:「以後我不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
陳小北終於肯把臉從被子裡露出來了,他的眼眶有些紅,話語裡都透著委屈,「你說你要一輩子當我哥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一定說話算話。」陳南樹替陳小北捋了捋額前細碎的劉海。
陳小北朝他伸出小手指,「那拉鉤。」
陳南樹勾住了陳小北的小手指,陪他一起幼稚,「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陳小北終於露出了點笑容,陳南樹就晃了晃他的手,「快點起來吧,被子還沒鋪好呢。」
陳小北這回倒是麻利的起來了,等陳南樹這邊把被子鋪好,東屋那邊的電話聲就響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跳下床朝東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