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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难撩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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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玄色大氅?银杏手上动作一顿,目光触及架上挂着的玄色大氅,心道卫将军还真是会折腾人,就那么件不合身且难看的衣裳,将军竟然还惦记着呢?

  这话银杏自不敢说出口,只在心中嘀咕了一阵,便将手中鹅黄披风重新放下,转而拿起了架上的大氅,披在自家姑娘肩上。沈鸢也不大明白此举用意,只拢了拢肩上大氅,又抬手将领口的玄黑系带系成个蝴蝶结,便跟着浮莲步出院门。

  天气晴好,阳光透过树叶,在两院间的回廊映下斑驳光影。沈鸢走在毓舒院和主院之间相连的那道回廊之上,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层层暖意。别说,这大氅虽样式简单了些,但胜在保暖,如此宽大的一件,从头到脚罩下来,冬日里便一点儿也不觉冷了。

  浮莲在前引路,步伐稍快,沈鸢跟在后头,默不作声,只是大氅稍有些长了,行起路来难免慢些。

  没想行至半路,浮莲却忽然转了方向,步出回廊,朝外院而去。

  沈鸢放缓脚步,稍感疑惑。

  “劳烦姑娘快些,马车正在府门外侯着呢。”

浮莲回头,看向沈鸢道。

  沈鸢驻足,疑惑更甚。

  “时间仓促,都怪奴婢没和姑娘说清楚,”

浮莲转身解释,看得出她确实十分着急,这样冷的天气,她额上却因一路疾行而渗出一层薄汗,“确实是将军召见姑娘,只是将军尚未回府,不在主院,而是派了马车来接姑娘出府去的。”

  浮莲说完话后,只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来人一再吩咐要快,还望沈姑娘见谅。”

  沈鸢眉头轻蹙,方才她也疑惑,卫驰怎会在午后召她,他从未在这个时辰回府,又何来召见一说?

  原来,竟是要接她出府。

  出府便出府,如今她既住在将军府上,一切便都心甘情愿任他揉搓。

  她虽猜不到卫驰准备接她去哪,但并不觉他会对自己不利,他对自己,不必也不屑用上拐弯抹角的那一套,只要不是想赶她走便好。

  总之他能主动召她,于她而言,便是好事一桩。

  沈鸢如此想着,只加快脚下步子,跟了上去。

  ……

  马车一路疾行,沈鸢坐在车内,身子因车迅疾而左右轻摇。思绪不稳,沈鸢只将目光投向窗外,透过车帘缝隙,看着外头陌生且有些荒凉的景致。

  马车辚辚,待行了不知多久后,车渐缓,沈鸢只觉外头不似方才那般安静无声,她好奇抬手,微微提起车帘一角,向车窗外看去。不远处有人身着铠甲、手持长戟、站列整齐,比之从前在城门处见着的守卫,更加整肃,是她从未见过的阵仗。

  沈鸢心头一紧,此处是卫驰要她来的,又想起方才浮莲那着急忙慌的模样,此地莫不是驻扎在城外的镇北军营?

  思绪杂乱间,马车已在营外停了下来。沈鸢踩着矮凳缓缓步下马车,未见卫驰身影,只见一人身披铠甲,腰佩长剑,剑上的粉色剑穗一摇一晃,手中拿着个极不衬景的帷帽,快步走来。

  “末将段奚,特来迎姑娘入内。”

段奚说这话时,语稍慢,只因觉得眼前女子有几分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沈鸢并不识得段奚,只伸手接过帷帽,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卫驰叫她穿这身大氅的原因,军中皆是男子,她贸然前来,多有不便,而这身大氅能遮挡身形,容易掩人耳目。卫驰不会做无用之事,想必接她前来此处,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办,沈鸢眉心微蹙,比如……画人像?

  沈鸢低头看了眼手中帷帽,这身大氅本能遮掩身形,但这帷帽一戴,在这满是男子的镇北军营中,怎能不惹人注意?

  正经事要紧,段奚收回思绪,将手中帷帽递上:“将军吩咐,还请姑娘戴上帷帽。”

  “大将军可是不想有人看见我?”

沈鸢开口问道。

  段奚摸了摸鼻子,并未答话,大将军如何作想,他不知道,但瞧着帷帽,当是如此。刚才他还奇怪,将军叫他拿这么个女子之物前来作甚,待看清来人是位女子之后,方才明白过来用意。他就从来没见过将军身边有过女子靠近,今日忽然来了一位,还是别太引人注目为好。

  沈鸢弯了弯唇,心中明了,帷帽太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她伸手过去,只将帷帽上的黑纱扯下,蒙在面上:“这样如何?”

  段奚看了一眼,半张脸连带头一下缠了大半,确实比帷帽背眼许多,这位姑娘知道给大将军省事,还算聪慧,段奚点了点头,抬脚在前面引路:“姑娘这边请。”

  沈鸢埋头跟在后边,不问,也不多看。一路疾行,耳边时而传来兵戎相间铛铛声,时而传来不大不小的马蹄声,时而还有守卫向段奚行礼的说话声,沈鸢皆充耳不闻,不看不问。  段奚体谅画师是位姑娘家,特放缓了脚步,一路缓行,他悠悠回忆起昨日之事。

  先前,大将军吩咐他去查青苔巷花楼中那醉酒被杀之人的身份,几日过去,他查到那人姓冯名威,无官职也无家人,独身一人住在晖安巷的一处民宅中。那日他亲耳听到那人说因未寻到账簿而受罚,冯威必然受雇于人。可身份上寻不到有用线索,段奚便转头去其宅院寻找线索,没想入夜后,他潜入宅中,便遇到一黑衣人,段奚将其生擒后带回营中拷问,那人道出他和冯威替同一人办事,但不知其身份姓名,只见过样貌。段奚想起先前助其擒贼的画像,思虑之后,向大将军提出,可否请那画师帮忙,再画一幅人像,大将军思虑半晌之后,方才点头答应下来。

  原来画师竟是位姑娘,难怪将军先前没有一口应下此事。段奚追随卫驰多年,从未见他过有女子靠近,不知身后领着的这一位……

  “敢问将军,今日召我前来,可是为画人像?”

眼见已行至空旷少人之处,沈鸢这才开口问道。心中虽已有了猜想,但也该将话问清楚,知道卫驰召她前来为何,方才能将事情办得更好。

  “正是为画人像,”

段奚脱口道,“昨日抓了个人,劳烦姑娘将其同伙画出来,我们好去寻人抓人。”

  沈鸢了然,果然同她所料相同,除非她有用处,否则,卫驰断不会主动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