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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藍色道袍，鬍子很長，麥色的臉上遍布皺紋。

只見他不知從焦晨那裡接過什麼東西，就開始裝模作樣地念咒，幾道靈光一閃而過，乾癟的雙唇終於張開。

歲數有些大，聲音沙啞：&1dquo;姑娘與她有緣無分，命道殊途，如若一味追尋，不得善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萬劫之路，切莫擅闖。”

此話一出，焦晨臉都白了，身子搖搖欲墜，脆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會倒地。

黎伶本還想使壞嚇她們二人一番，誰知竟偶然聽到這種胡言亂語，氣得直接現身，一掌拍到木桌上：&1dquo;你這老頭，故弄玄虛不說，竟還胡言亂語，居心叵測，有何圖謀？！”

霜盞月見她衝出，也不好再藏匿，看到焦晨臉上更為慘白，昧著良心安慰：&1dquo;才來，沒聽到什麼。”

的確沒聽到太多，至少不知她在求算姻緣，只能猜出。

果不其然，焦晨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去，雙眼一紅，似要哭了。

霜盞月默默地別開視線，在想要不要遞上手帕。

&1dquo;妖皇殿下息怒，老道不過窺探一二，一言一語皆是片面之詞，不敢有所圖謀。”黎伶分明還未表明身份，這人就仿佛提前預料一般直接點破。

這無疑讓黎伶更加氣惱，商伴煙見她額間青筋跳動，心知這人發起火來不好收場，連忙攔住：&1dquo;別別別，路上還有人看著，輕易動手恐牽連旁人。”

這樣黎伶才慢慢忍下來。

老道笑兩聲，張開眼睛，再一次道歉：&1dquo;老朽陳腐，方才惹怒殿下，不如這樣，我為諸位各算一命，就當作賠罪。”

黎伶有些嫌棄，沒吭聲。倒是一邊的商伴煙知曉老頭有意緩和氣氛，沒怎麼思考就答應下來。

&1dquo;既然是我拉著焦晨算命，就讓我來先試水，說不準得出的結果還能安慰一下焦晨。”商伴煙的自損的確有效，方才還臉色蒼白的焦晨，聽到這話，沒忍住笑出聲。

帶著晶瑩的淚光，雖難看，至少從傷痛的情緒中走了出來。

商伴煙無奈看她一眼，解下護石，遞給老道：&1dquo;算這個。”

老頭接過，粗糙的手指輕輕撫摸光滑的石頭表面，被藏匿其中的生命之力驚訝。

這一次，他甚至不曾念咒，直接得出結果：&1dquo;金誠所至，金石為開，殿下終將得願以償。”

商伴煙狐疑，&1dquo;連咒語都沒念，莫不是故意討我開心？”

老頭將護石還給她，沒有多言。

&1dquo;黎伶，你試試，我總感覺他在唬我。”商伴煙用手肘推推她。

黎伶不信天命，但架不住好友催促，無奈之下只好答應。

她沒什麼東西可給，索性伸出手，讓這人看手相。

老頭的雙眸炯炯有神，精光矍鑠，好半響才鄭重地開口：&1dquo;殿下乃人中龍鳳，身懷天命，一生順遂，終將得道飛升。此為機遇，但又未嘗不是束縛。”

黎伶擰眉，語氣不善：&1dquo;世間生靈皆修仙求道，終其一生，只為踏破桎梏，渡劫飛升。怎落到你口中，卻變成束縛？”

老頭搖頭失笑：&1dquo;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要尋求答案，殿下需先走出牢籠。”

黎伶冷冷瞥他一眼，不想再爭辯，只覺這人不可理喻。

似乎也知道自己並不討喜，老頭也不再多言，抬起頭，渾濁的雙眸看向霜盞月，卻並不算命，從囊中取出一枚赤紅的晶石。

烈焰灼灼，鮮艷欲滴，剛一拿出，就仿佛有鳳鳴現世。

&1dquo;你與我緣分不淺，這枚石頭就當作闊別的禮物贈送給你。”

隨即拋出。

霜盞月甚至沒能反應過來，等到接住之時，卻發現神秘的老頭已經消失不見。

黎伶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離去，想要捕捉空中的靈力殘留，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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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因半路遇到裝神弄鬼的老頭，返程的時間被耽擱不少，等到回宮時四周已經黯淡下來。

宮內早早點燃宮燈，通明的火光將整片宮殿照亮。

&1dquo;那老頭來歷不明，行蹤古怪，說不好是哪裡來的細作，我已經吩咐田安，讓他加強城中戒備。”

田安正是駐守在月城的將軍，修為不低，是黎伶的得力幹將。

老道雖然的確怪異，但還犯不著出動將軍。如今大動干戈，不用想就知道在安慰焦晨。

焦晨心底微暖，慢步落在後面，偷偷地瞥黎伶，腦海中卻久久迴蕩著四個字。

萬劫不復。

她其實並不在意自己，只是害怕會牽連殿下。如若這片心意會傷害救命恩人，那她寧願就此割棄。

黎伶不知焦晨心中所想，不經意地偏頭，見到在霜盞月地安慰下，逐漸恢復尋常，才鬆一口氣。看向身邊的商伴煙，問：&1dquo;那一天你去哪了？我在外城找不到你。”

那天她從龍潭虎穴中艱難衝出，雖然成功反殺敵人，但自己也遭到重創。黎伶在外城找了一圈，甚至還去過商伴煙的宮殿，可惜半個人影都沒找到。最後匆匆服下些許丹藥，強忍著傷痛趕回月城。

商伴煙聞言不自覺地捏緊護石：&1dquo;我跟隨護石的指引，來到外城，果然上當受騙。所謂長錦的氣息，不過是精心布置的陣法，只為將你我分開。我一氣之下將陣法搗毀，本想匆匆返回支援你，誰知卻橫遭變故，在半路被捲入一片未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