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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卿问。
凌三姐脸颊微红,“我,我实在没那么多。”
“有多少还多少,今日一两,明天五钱,姐姐别令我空手而归。”
赵长卿自己就有十几两的压岁钱,她不信凌三姐就没有几两私房。赵长卿悠然的坐回椅中,笃定从容的品尝着凌三姐家用点心,等着凌三姐还钱。
凌三姐央求,“妹妹再宽限我几日吧。”
赵长卿冷笑,“看来姐姐是忘了我说的话”
起身就要走,凌三姐又怕她没轻重将此事宣扬出去,连忙一把拉住赵长卿,道,“好好,你暂等等成不我没几个钱。”
赵长卿冷面,“有几个还几个”
凌三姐只得道,“成成。”
从妆台小抽屉里拿出个巴掌大的红木匣子,外头还挂着把小铜锁,凌三姐从衣襟子里拿出把小铜钥匙,打开来,里面滚着几粒碎银子,约摸一二两的样子。凌三姐道,“我所有的私房都在这儿了,都给妹妹吧。妹妹也写个收据给我。”
赵长卿叫她找来小秤秤准了银子,方接了银子收进小荷包,很痛快的给凌三姐写了收据,唇角一翘道,“姐姐不要把我当傻瓜耍,姐姐知道我要来,没有不留后手的。姐姐藏的那些银子,还是赶紧拿出来吧。不然,下个月老祖宗寿辰,姐姐另找人带你去吧”
凌三姐脸色一黑,道,“你莫欺人太甚”
赵长卿唇角一翘,冷笑,“我欺人太甚就是把你的借条交到府衙老爷那儿也是你正经要还我的你才是莫打着老赖的主意我当初敢把饰还你叫你充个门面,今天就不怕你不还银子”
“你可别给脸不要,非逼我火”
赵长卿冷笑两声,继续喝茶吃点心。中午硬是在凌家吃了顿饭,才跟凌二太太礼貌的告辞。
之后,赵长卿屡屡造访凌府。
不过半个月,赵长卿便将凌三姐攒了好几年的私房全都榨骨髓油似的榨个精光,凌三姐瞅着赵长卿往荷包里揣银子,心疼的眼泪长流。
转眼进了十月,马上就是朱家老祖宗的寿辰。赵长卿这些日子总来,凌二太太笑,“现在你们小姐妹倒是格外亲近许多。”
赵长卿拉着凌三姐的手笑的亲热,“本就是亲姐妹,如今入了冬,卖花的铺子里又有新鲜的绢花儿了,我不大会挑,想着叫三姐姐与我一道去挑几支新鲜的绢花儿,到老祖宗过寿时戴。二舅母,你也给三姐姐些银钱吧,我们姐妹一道出去。也叫三姐姐买几支,到时我们戴新鲜的花儿,又是一道过去,多体面哪。”
凌二太太一想也是,便给了凌三姐三百钱。
两人告辞了凌二太太,一上车,赵长卿便道,“看我多好,还替你给二舅母要银钱买花儿戴。”
凌三姐咬牙不语,自从她的私房都给赵长卿勒恳了去,她每次见着赵长卿只剩磨牙的心。就这么,凌三姐还得强忍着掐死赵长卿的冲动,问,“要去哪儿买花儿”
因为手里紧,她已许久未曾添置新鲜饰。
赵长卿笑,“万花坊。”
“那的花儿可贵了。”
“可是,好看哪。”
赵长卿拿着鸡毛当令箭,“老祖宗的寿宴,姐姐去年也是去过的,朱家来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儿,若是穿的不像样,不要说结交新朋友,怕要成为女孩儿间的笑柄了。”
尽管深恨赵长卿,不过,赵长卿这话,凌三姐却是深以为然,捏捏袋子里的铜板,只怕不够。
东西贵,自然是有贵的道理。
细纱堆就的新鲜花样,花心都是用小小的珍珠盘起来的,精致的了不得。赵长卿挑了一支小小的牡丹花,还有一对小小的细纱堆就出小花朵,中间垂出一粒乳白色的水滴状小珍珠,用银托子嵌了的小小耳坠,与赵长卿挑的牡丹花正凑成一对。这三样就足用了一两银子。赵长卿爽快的付了银子,叫卖花儿的店员给她照着镜子簪在头上,换下旧饰,顿时焕然一新,更添新色。
凌三姐羡慕不已,她挑中了一支梅花样的绢花,足要五百钱,一文都不带便宜的。凌三姐身上钱不够,一个劲儿的看赵长卿,赵长卿道,“罢了,我先替姐姐垫出这二百钱。”
凌三姐感激,“多谢妹妹,等我以后还你。”
赵长卿冷笑,付了二百钱。
赵长卿今日罕见的大方,出了万花坊并不回家,反是带着凌三姐去了一处茶馆,还要了个小小包厢,叫来福叔在楼下要点心吃,她与凌三姐去了楼上包厢,另点了茶果。
凌三姐满心欢喜的握着新买的花儿,看赵长卿又是请茶点,心下却不敢太过高兴。毕竟,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知赵长卿的脾气,那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果然,伙计刚将茶果摆上自退下,就听赵长卿道,“姐姐又新欠我二百钱,回去把欠条子打了吧。”
凌三姐脸上一僵,道,“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妹妹,妹妹还需宽待我几日才好。”
“不知要宽待到何时”
凌三姐低头无语,赵长卿淡淡道,“要我说,姐姐是守着宝山穷困潦倒,姐姐哪里是没银子,分明是不想还而已。”
凌三姐早给赵长卿这小要债鬼折磨的心力交瘁精神崩溃,听赵长卿这样说,凌三姐急的起了个誓,道,“我要是还有半点私房没给你,包管天打雷劈”
以往她只当赵长卿是个小呆,不想这臭丫头这般厉害,她所有的私房银子都给赵长卿搜刮了去这死丫头
赵长卿道,“姐姐身边虽没银子,却不是没有值钱的东西啊。”
说着往凌三姐身上瞟了瞟。
凌三姐哭丧着脸,“我身上这几样项圈镯子,我娘都是心里有数的,少一样她都得打死了。”
“我又不是说的姐姐的饰。”
“那你说的是”
“姐姐的琴啊棋啊,往外也能当个十两八两的吧。加上姐姐以往还我的十二两三钱,也差不多了。”
凌三姐头摇似拨浪鼓,“那是祖父的琴,我哪里敢去当了”
赵长卿叹口气,“这个不能,那个不行的。姐姐又跟着推拖。”
凌三姐急道,“我哪里是推拖,要不我把琴给你,你拿去当了银子抵债,这总成了吧”
“我说姐姐无能,还真是没说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