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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兩年,夫妻二人的關係其實不似外人以為的那般相濡以沫,沈彥甚至以她身子孱弱為由,不曾碰過她分毫。
他對她沒有半分愛慕之情,兩人的這段緣分,是郁闕厚著臉皮討來的。
兩人相識於十二三歲。當年郁闕的祖父位居內閣輔,休沐時偶爾去白鹿書院講課,祖母則在家開辦女學。
沈彥身為白鹿書院的學生,常上門請教學問,難免遇見來郁家女學的貴女們。
這其中就包括肅國公府的么女李昭兒。
沈彥性子沉靜,少年天才,是夫子們眼中的意門生,長輩眼中的謙謙君子,貴女們眼裡的英俊兒郎。
而李昭兒呢,身為肅國公府嫡女,性格爽利,心直口快,生得出挑,不似郁闕的,將什麼話都悶在心裡。
兩位少年少女在同齡人中皆十分耀眼,他們互生好感,以至於郁闕後來一度覺得,沈彥來郁府不是向祖父求教學問,而是來見李昭兒的。
每每沈彥過來,經過郁府的學堂,正在上課的貴女們也跟著起鬨,默認了兩人將來是一對。
皆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郁闕心裡也偷偷生出對白衣少年的喜歡,她將這份愛慕藏在心裡,並不宣之於口,每回沈彥來郁府,她也只是偷看幾眼,而後默默將他的模樣記在心裡。
她默認沈彥是李昭兒的,不是她的啊。
沈彥來郁家的次數漸頻,有一回郁闕撞見他們私會,不知為了何事,李昭兒與沈彥大吵了一架,並且說再也不會搭理他。
郁闕猜測是沈彥的父母不願去肅國公府提親,只因肅國公府的境遇比莊國公府更差,已經無人在朝為官,而沈彥必定要走仕途,他需要一個得力的岳家在朝堂上照應他。
而後數次宴會,她觀察二人再未和好,尤其是李昭兒,那樣明媚的少女有自己的驕傲,沈彥數次想與她搭話,她都會重重地哼一聲,而後仰起頭走開了。
他們到了議親的年紀,莊國公府二房的人竟然上郁家提親,說要為沈彥求娶郁闕。
祖父母知道沈彥與李昭兒的事,原想推了,郁闕立即將心事告訴祖母。
祖母那般聰慧,怎麼看不出小孫女的心思。祖母說他們答應容易,可若沈彥的心一直在李昭兒身上,她也願意?
郁闕那年十五歲,一腔熱情都在白衣少年身上,點頭說當然願意,自己無怨無悔!
祖父母答應這門婚事,莊國公府自然歡喜,畢竟郁闕的祖父可是帝師,有實權在手,將來沈彥的仕途也會坦坦蕩蕩。
那一日,郁闕忐忑不安,沈彥的父母有意結親是一回事,但沈彥是個有主意的少年,他答不答應又是另外一回事。
果不其然,沈彥知道之後,不顧禮節,衝動登門說要與她單獨聊聊。
向來沉靜的少年那一日很不冷靜,他說了他的父母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
而後他認認真真詢問她,可否真的願意嫁他為妻?
那時郁闕面對著愛慕許久的少年,心臟怦怦直跳,她知道沈彥一直在等李昭兒回頭,但她也想為自己爭取,若沈彥真不喜歡她,斷然也可以推了這門婚事。
「我真心實意地想嫁你為妻。」郁闕這樣溫吞的性子,頭一回那麼堅定。
後來她不知道沈彥是怎麼答應的,應該是長輩所迫,他沒有再等李昭兒,選擇與她訂了婚。
而肅國公府那邊,李昭兒知道實情之後,在家中大鬧一場,也再沒有與女學裡的任何人往來,昔日的同窗得知沈彥竟然要與郁闕成親,紛紛咂舌,表示難以置信。
從年少時起,大家都以為沈彥會娶李昭兒為妻啊。
所以郁闕始終覺得,沈彥這個夫君是她從李昭兒手裡奪來的。
二人於十八歲成婚。
郁闕在皇城見過無數整日吃酒玩樂、遊戲歡場的男子,沈彥則不同,是真正的溫潤君子,所以即使夫妻之間冷淡,她也從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她回過神,取來藥膏紗布,為沈彥清理後背的傷口。
「我入獄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了,在朝堂上彈劾了蕭默,往後這樣的事只多不少。幸而御史台有許多同僚與我齊心,故而我是不怕的,稚鸞,你若害怕,大可以與我和離,我不想拖累你。」
郁闕知道,沈彥不在乎自己。
「當年我要死了,你執意娶我過門,我又怎麼會怕呢?」
成婚前,郁闕大病一場,郎中說不成了,家中甚至命人打了棺材,當時祖父祖母皆已病逝,祖父生前與蕭默不對付,之中無人再登郁府的門,整個郁府都垮了。那年沈彥又中了進士,頂著國公府的名頭,沈彥一時風光無限,說親的人絡繹不絕。
李昭兒的親姐姐入宮,頗得聖寵,封了淑妃,肅國公府復起了。
郁闕在病重之中,擔憂莊國公府會來退親。
然而沈彥是一位真正的君子,他雖然不喜歡她,卻依舊遵守婚約迎娶郁闕過門,帶著她去了外地上任。
沈彥褪下衣袍,赤了上身。他們做了兩年夫妻,今日這是鮮少親近的機會。
沈彥這樣好看,他並非那等孱弱的讀書人,他有著清俊的容貌與修長健壯的體魄,鞭子留下的傷痕布滿上身。
郁闕輕輕地為他擦清理傷口,塗抹藥膏。
房內很靜,靜到她可以聽見沈彥的呼吸與心跳,明明已成夫妻兩年,這般的親近依舊叫郁闕面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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