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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第1页)

外面的雨已經小了,車窗開了一條縫,夜晚清涼的空氣從車窗縫裡鑽了進來。她腦子清醒了些,翻身坐起來,發出一點窸窣的響聲。

溫恂之聽見動靜,轉頭看過來,說:「醒了?」

「醒了。」虞幼真攏了攏頭髮,有點不好意思。她沒想到自己睡得那麼死,他也沒叫她,都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溫恂之給她開了車鎖:「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虞幼真拿齊東西,開門下車,將將合上車門時,她扶著車門,踟躇著問了句:「恂之哥,你剛才等了很久嗎?」

溫恂之眼尾微彎,說:「倒也沒有很久。」

那還不算太失禮。

終於放下心,她笑了笑,同他揮手告別。

回到屋內,完成一系列繁瑣冗雜的洗漱護膚的流程過後,揉紋清水文追更價君羊衣無貳爾七五貳八一她走到窗邊,伸手準備拉上窗簾。不經意間向樓下瞥了眼,拉窗簾的手頓住了。

溫恂之的車竟然還在樓下。

他開了車內的燈,手腕擱在車窗沿,指間晃動著一點猩紅,正在抽菸。

她一怔,他還沒回去?

更深露重,涼氣襲人,她赤裸的臂膀被晚風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她皺著眉抱起手臂,暗自思忖是否要撥通他的電話問問。她盯著那道身影,感到有點為難,她要怎麼開口問他?突然問他「你怎麼還不走」,感覺會很奇怪吧?

或許是盯視的時間太長,溫恂之似有所覺,他抬起頭,遠遠地向樓上投來一眼。

那一眼如同一支穿雲而來的箭矢,穿過飄散的煙霧和茫茫的夜色,準確地瞄定她這個方向。

虞幼真一驚,下意識往窗簾後躲,胸口起伏,心跳如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躲藏,就是這麼做了。她貼在牆上,耐心地等了一會,才探頭再往樓下看。

所幸,煙燃盡了,他也沒再繼續逗留。

她莫名鬆了口氣,站在樓上目送著那輛賓利駛遠,直至消失在她的視野里,才拉上窗簾,撳滅了燈。

溫恂之離開後,沒回常住的房子,而是準備繞道回一趟溫家老宅。

行至中途,他接到萬文東的電話。萬文東是他的好友,也是他左膀右臂,向來促狹。接通電話,是熟悉的混不吝的聲音:「你講不講兄弟義氣啊,溫總,回國居然不通知我?我竟然還是從別人嘴裡得知你的行程的,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我倆掰了。」

溫恂之說:「有急事。」

「到底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啊?能讓你連夜從國外趕回來。」萬文東哼笑一聲,「別告訴我又是因為工作。」

溫恂之:「……」

萬文東「嘖嘖」道:「我就知道,你這個沒情的老男人。」他半開玩笑催促,「兄弟啊,我說你小子別一門心思全撲在工作上,老大不小了,別太死心眼,非要掛在同一棵樹上,是時候該——」

溫恂之打斷他,「你怎麼跟老媽子一樣。」他平視著前方寬敞而明亮的道路,打轉方向盤,道,「我知道了,別催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會,才聽見萬文東驚呼出聲:「我操!!你什麼情況?!你這是老房子著火了?」

以前溫家的其他長輩說合他的婚事,他總是置之不理,然後其他老總曲線救國,找他萬文東來說項,讓他去勸這位,他一提,這位爺就板著個死人臉給他瘋狂加工作。

今天怎麼回事兒?居然破天荒搭腔了?

萬文東一下子來了精神,連聲追問到底是什麼情況,是誰讓他動了凡心。

「你很清閒?下午和你說的事情辦妥了?」溫恂之冷聲問。

萬文東並不怕他:「不就是收購股權嗎,問題不大。老闆的個人問題比較要緊,我這不是全方面關心老闆嘛。總得對得起您給我開的豐厚薪水啊。」

這話純屬扯淡,說是關心,八卦才是真。溫恂之懶得再搭理他,冷笑一聲,直接撂了電話。

溫恂之許久不回老宅,這兒植被依舊茂密,被打理得很好,只是住在這兒的人少了,院子也冷清下來,顯出一種孤寂感,不像先前那樣鮮活有人氣。

他徑直往曾經居住過的屋子去。房間擺設一如主人在時的模樣,只是縱使有傭人常常打掃,這失去主人的房間仍像落滿了灰似的。他垂下眼,在房間靜默地內站了會兒,才去開了保險柜。

保險柜里珠光寶氣,放著他母親穿戴過的飾,價值連城。他在最深處取出一個匣子,打開,裡面臥著一支帝王綠的翡翠手鐲,在這皎皎月光之下,像一汪凝固的碧水。

他久久凝視這支手鐲,鴉羽般的睫毛低垂著,蓋住了眼底的思緒——這是他父母結婚時,父親贈予母親的婚禮物,具有特別的意義。

夜涼如水,遠方傳來若有若無的汽笛聲。

溫恂之長長呵出一口氣,合上匣子,將其緊緊握在手心。

-

虞幼真再次和溫恂之有交集,是兩日之後。

她爺爺的病情仍然不算好,母親也臥病在床。這幾天下了課後,虞幼真都是直接到醫院的陪床的,雖然她自知什麼也幫不上,但是她來陪著,總歸是安心些。

這天虞幼真剛踏進病房門,便看到趙瑞心的臉色好了不少——她正在打電話,臉上笑意難掩。

虞幼真默不作聲地坐到一邊,拿出個蘋果,一邊聽一邊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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