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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急卻不代表不精心,許杏炒了芝麻裹在糖塊外頭,連她自己都要贊一句賣相好,又香又甜。
因為這次一口氣做了八十斤澱粉,已經很多了,她就把做好的糖塊放在家裡,等著下次再去賣。劉老闆那邊沒什麼說的,因為要賣涼粉,全數收下了,幾天後還要一百斤,她送了就趕緊回來開工。
長青再次匯報了他的心得:「這澱粉加工起來最容易,利潤自然也就最少了。」
「容易是因為如今我有了石碾,想想我從前,可也不容易哪。」許杏感嘆了一聲,還是肯定了他的說法,「不過你說得是,這澱粉不用蒸煮,省了柴禾和人工,自然也就便宜一些。農產品就是這樣,加工的工序越多,越精細,就越值錢。」
「所以農人想要多收入,一是地里多出產,二是要儘量加工,可是如此?」長青若有所思。
許杏微笑:「正是這樣。其實也未必家家戶戶都要加工,比如說我加工得更多,可能就沒工夫撿柴禾了,那就要跟旁人買,那麼賣柴禾給我,也是一個進項吧?等我開了作坊,到我的作坊里洗紅薯、推碾,我得給工錢,這也是進項吧?」
長青點頭沉思:「道理是極簡單的,可若真的做起來,卻並不容易。」
許杏覺得,長青並不像看上去這樣就事論事,仿佛是在思考什麼國計民生的大事一般,看來這些要科考的人就是不一般,還沒開始考就要站在朝廷官員的立場上想問題了。心裡這樣想著,嘴裡就道:「等你將來高中了,肯定能當一個好官。」
長青淡笑:「等我考上再說吧。」
可是一回到家,倆人的好心情就沒了。站在院門口就聽到趙氏嗚嗚咽咽的哭聲,兩人對視一眼,許杏還好,長青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許杏嘆口氣,輕聲說:「我先去看看還有多少紅薯。」
窖子裡還有五六百斤紅薯,毫無疑問要全都做成澱粉,現在有了石碾,許杏確實省了很多力氣,她先搬了一些出來,準備今天處理一部分。
來回搬了幾趟,就見長青陰沉著臉出來,拉著她的手腕往灶房走,邊走邊說:「你去看看,你做的糖少了多少。」
「啊?」許杏一頭霧水,被他拉著進了灶房,才發現她裝糖的盆子被人動過,少了一部分,「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的?」
長青咬著嘴唇,臉上是隱忍的怒氣和羞愧,他別過臉去,不敢看許杏,低聲道:「我娘在吃你做的糖,被奶奶看見了,才知道她不光自己吃,還往大舅母娘家那邊送了些,說是讓捎給姥娘姥爺,奶奶動了氣,打了她。」
啊這……許杏是苦主,卻只覺得可笑:「嬸子她為何這樣?」看著趙氏也不像手腳不乾淨的人啊,說難聽點,她都沒那個腦子。
長青抿著嘴,好一會兒才說:「你還是先看看少了多少吧。」
這些糖都是許杏一點一點榨出來熬出來的,許杏哪能不心疼呢,可是看著長青這副羞愧之極的表情,她也說不出重話,只說:「應該是少了不少,我拿秤稱一下看看。」
打眼一看,她就知道損失不少,拿了秤出來一稱,果然,二十斤糖只剩下十五斤了。許杏深吸口氣,說:「少了五斤,我一斤是賣二十文的。」頭幾個字還好好的,可說著說著,她就覺得鼻子發酸,眼淚也掉下來了。
她真的很不容易。
靠著長青的憐憫留在范家,她努力掙錢,一是為了能多分一些給長青,好讓自己不白吃白住,能挺直腰杆生活,二來就是為日後獨立生活攢本錢,可以說,這些收益就是她的未來。現在,有人動了這些東西。
長青雖沒看她,卻也聽出了她聲調的異樣,於是原本就難看的表情越發難看了。
然而許杏卻不好過於追究,寄人籬下,這個損失,她只能自己含淚吃下來。幾乎是立刻,她就做出了決定。
「那個,嬸子她,她其實可以跟我說的。」即使決定了,她心裡還是很心疼那些收益,也不願意過於大方的高姿態。
長青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從該分我的分子裡扣,少給我一百文。母債子償,不該讓你平白吃虧。」
許杏抹了抹眼睛,同意了。
兩人說定了,就一起去堂屋裡。
儘管聽長青說了趙氏挨打,許杏還是被唬了一下。趙氏正在屋裡站著,左側的臉頰高高腫起,傷得不輕,而且都說『打人不打臉』,趙氏這樣,顯然金氏氣壞了,面子都不顧了。
「奶奶,許杏說少了五斤,我叫她從分給我的銀子裡扣了。」長青也不看趙氏,進了屋就跟金氏說道。
趙氏抬頭看過來,似乎有些不滿,卻沒說話。
金氏就道:「許杏啊,往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兒了。」
許杏咬咬嘴角,還是問:「嬸子,您為什麼這麼做?」不問清楚,往後再來怎麼辦?
「你做的也是家裡的東西,還不都是你奶奶出本錢,你才能掙幾個?自家的東西,我吃點嘗嘗,也走親戚,怎麼不行的?」趙氏雖然嘴上服了軟,可是顯然心裡不是那麼回事,「你占了英子的位置,老趙家一家人都讓人笑話,我想著是你做的東西,拿回去孝敬了你姥娘姥爺,也讓英子甜甜嘴,就當是替你賠不是了,咱們心裡也踏實些,怎麼就成了我偷東西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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