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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友谊容得下第三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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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章我

掛了電話,朋友掛在沙發上,饒有興致地打量塗晨北。

塗晨北噎了下,「假的。」

「那啥是真的?」

「啥真真假假,」塗晨北抄起來外套作勢扔他,「你們搞文藝的整天說話淨舞文弄墨。」

「你今兒找我不也想舞文弄墨嗎?」

「我俗。」塗晨北就憋出來倆字,腦子濾了下接許爍電話前談到哪兒了,「哦,咱剛說,我走實體的話,出版費多少?」

「得看你唄,」朋友給他展開掰扯,「現在市場飽和,至少得有點受眾,出版萬把來塊吧。大頭是影視這塊兒,但像我,寫嚴肅文學,也就拿了獎那本賣出去,改成小文藝愛情片,稅後九十來萬那樣。」

這朋友是塗晨北家裡舊房子的鄰居,比他大三歲。從小鄒立屏讓塗晨北跟著「樂樂哥哥」玩兒,結果就是塗晨北窩他房間裡,各看各的書。

樂哥打小喜歡讀西方戲劇,後來慢慢接觸日本近代讀物,逐漸也在小報小刊上嘚瑟幾句。而塗晨北從始至終讀鄉土文學。手藝人他看,封建沒落他看,東北振興他看,老鄉紳他看,官僚他也看。

塗晨北盤算了下,「那你說,我這種人冒頭,無功無名,有前途嗎?」

「有啊,」樂哥一本正經,「考個研、考個博,再留校,不多也就十來年,到時候回頭看你作品,艮艮的名家嘍。」

「……」塗晨北一把外套扔死他。

靜默了會兒,不覺有點口渴,塗晨北從柜子里拿出他爹的茶罈子沏上,標籤寫著「99年中茶七子餅」,樂哥背著手繞柜子轉,「你懂這玩意?」

「不懂啊,」塗晨北扯著大白嗓子,「我爸說,外面柜子放的都不值錢,我拆著喝。」

樂哥探頭隔著玻璃瞧這一排罈子,貼著o7勐海(熟)、o5下關寶焰沱、可以興青磚(生)等等字樣,他在聚會的時候也略聽過一二,市場上稀得這些貨。好吧,對塗家,確實不值錢。

這是在塗晨北家另一套洋房,純中式裝修,二樓客廳擺一套中堂家具,一間書屋,一間茶室,臥室背面一個大屏風,看起來有七八平米,「這裡面都放啥?」

「值錢的茶,還有不知道誰誰誰題的字。」塗晨北給樂哥小杯里滿上,推過去,「本來這些東西都放外面的。」

「有故事啊?」樂哥抿了口。

「我小時候,特逗,沒事愛扒拉他茶具玩兒,還撕茶餅,我爸本來想挺好,打小就會品。有次我也不知道抽啥風,捧著一紫砂壺,特別想聽它碎的聲音。

一鬆手,啪,沒了。

我爸聞聲過來,我哇的一聲就哭了,他也愣了,不知道我在哭啥。最後就掃了掃碎渣子,也慢慢發現我沒他想像中有出息。」

塗晨北說完搖搖頭,自己都笑了。

「那壺多少錢?」

「萬把吧。後來我攢壓歲錢,還了他一樣貌差不多的,千把塊,他也不屑用,」塗晨北舉了舉手裡這個,「就它。」

「小塗,說真的,得虧你沒繼承你爸。」

「怎麼說?」

「感覺大父權主義,都深櫃。」

塗晨北聽完,噗嗤樂了,茶差點嗆鼻子裡。算上上次楊羽雯問他性取向的事兒,謝子貫找他拍雙性人,三回了。

「樂哥,我看上去不夠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