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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發現他的走神,嘰嘰喳喳地又叫他哥哥,將他的思緒拉回來。聊了一會,之前和6思榕關係很好的那兩個男孩擠到屏幕前:
「我們,我們想跟大哥哥說話,可以嗎?」
江方野挪去6思榕身邊,把手機遞過去。
6思榕的臉一出現,那兩個小男孩就興奮地亂叫,他聽到他們講些什麼電視劇,應該是6思榕在那裡給孩子找的,他也沒看過;又講插花老師是多麼多麼溫柔,又說昨天牧衍哥哥帶著他們去了沁園的房子參觀,好大好漂亮的房子。
聊到最後,他聽到小男孩問:
「你有收到那兩個本子嗎?你有看吧?」
6思榕點點頭:
「收到了,我有看的。這段時間你們做的真棒,下次去帶你們去市里玩。」
一部手機在兩人之間傳來傳去,江方野還給孩子們看了小滿。孩子們都對小滿產生了極大的興,讓他回去的時候一定要把小滿帶著。江方野應下,最後依依不捨地掛斷了電話。
順了一會小滿的毛,他還是忍不住問:
「那兩個本子是什麼?」
6思榕的視線透過防藍光眼鏡投在他身上:
「你想知道?」
江方野咬著唇,不說話。
「秘密。」6思榕勾起一個笑,很快又重投入到工作中。對方好像最近很忙,江方野偶爾還能聽到他用英語在和人說著不知道什麼,那個時候臉上的表情總是很陰鬱。
複查這天是一個好天氣。江方野起來以後先是去遛了一圈小滿,回來做了兩人份的早餐,這才和6思榕一起慢悠悠地出門,往醫院開去。一路上他能感覺到其實兩個人都心事重重,而且很有可能他們在憂慮的是同一件事。
接待他們的醫生很早就到了辦公室。先是把右手,脖頸,和腹部的紗布全拆了,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癒合和縫針的情況。這是江方野第一次直面6思榕的傷,儘管醫生一口一個『恢復的很好啊』,『看來這幾天很聽話,謹遵醫囑』,『腺體的傷,釋放一下信息素,嗯,不錯啊,都恢復的很好』,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可信。
主要是右手和腺體上的傷太明顯,也太長。現在結了痂,伴著一點不知什麼時候暈出來,但早就乾涸的血跡,猙獰地盤踞在手上和後脖頸處,像密林深處的蛇。
「醫生,這個,」醫生此時正在開單,說是開點消炎藥平時不小心劃到就抹一下,沒事的話就不用抹。還說腹部的傷口不宜做出一些需要用腰的舉動,說這話時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意思是大家都懂。
醫生聽了問詢抬起頭,看向他。江方野舔了舔嘴唇:
「醫生,這個疤到時候可以除掉的吧?做手術什麼之類的?」
「那是自然,」醫生笑呵呵地,看樣子像是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嫌棄自己a1pha才這麼問,實際上江方野擔心的是,6思榕自己也是很注重外表的人,這些疤痕a1pha自己會不會受得了,「不過要等這些結痂都退了才行,我們醫院就有除疤項目,你們好了以後再來吧,保證給你們做的漂漂亮亮的。」
6思榕坐在醫生對面輕笑,江方野瞪了對方一眼,認真地接過醫生開的單,說了幾句謝謝。
本想直接開車回去,6思榕又說既然拆了紗布,大家在外面吃頓飯吧,他說自己早就訂好了。江方野只好根據導航開車到指定地點,這才發現是他們慶祝戀愛兩周年的餐廳。
像那天一樣,餐廳被包了場,優雅的鋼琴曲環繞在室內,小方桌上插著一朵嬌艷欲滴的鮮花。江方野第一反應是這花都沒有他們別墅小花園那些漂亮,然後就被侍者引著坐下,菜一份一份端上來。
過去這半年,他是有和6思榕面對面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但在如今這種氛圍確實半年來的第一次,他不免有些束手束腳,好在6思榕依舊吃飯的時候不怎麼愛說話,兩個人在看似溫馨的氣氛里吃完一頓飯,江方野瞥了眼帳單,發現這麼昂貴的價格吃下去,自己好像全然沒記住剛剛吃了什麼。
只是拆了紗布,手還有點僵。回家的路上依舊是由江方野開車,兩人的氣氛還延續著那種古怪,直到快到小區門口,6思榕開口:
「今年三周年時在孤兒院,沒有幫你慶祝。所以想著現在給你補上,希望你開心。」
江方野嗯了兩聲,兩人沒再說什麼,沉默一直保持到晚上睡在側臥兩張分開的床,他習慣性地釋放信息素時,a1pha的聲音在一邊傳來:
「現在已經不用了。」
「噢,噢,是的。」尷尬地轉個身背對著6思榕,江方野扯過被子,胡亂地應著,「晚安。」
6思榕說了句晚安,盯著omega的背影看了好一會,這才換了個姿勢。他能感覺到對方像他一樣,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因為住院強行篡改的生物鐘,他按照慣例是比江方野早起的。洗漱完先是去花園裡剪了兩朵玫瑰和一叢勿忘我,像往常一樣插進花瓶里。用手背蹭了蹭還在睡夢中的omega,下樓開始準備一天的事。
現在拆了紗布,他能做的事情也變多了。
正坐在餐桌邊看手機,他聽到二樓傳來房門開關的聲音。抬起頭,omega正撐在二樓樓梯欄杆上,抓著樓梯邊緣。兩人視線交匯,半晌他聽到omega說:
「我很喜歡,床頭柜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