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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尘埃芥子须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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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頁(第1页)

「你五年前不是還在越南待了四五個月?」柯英縱自信不疑地繼續做推測,「我懷疑就是他布下的網,看你有錢,先把你引誘到他的老巢,然後對你洗腦……我覺得你得去查查你有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羅邱淇聽完他編的志怪小說,看了眼腕錶,推門離開前建議柯英縱:「我認識一位心理醫生,治臆想症挺不錯的,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引薦給你。」

飛機平飛後阮氏竹就睜開了眼,語氣很輕地對羅邱淇抱怨不該喝完那杯咖啡,現在想睡也睡不著,加上轉機,總行程大概需要花費近二十個小時,不眠不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羅邱淇沒有說話,一聲不響地拉住阮氏竹的手,手掌朝上,指腹和掌心上或淺或深的橢圓狀疤痕像是春末漂浮在湖面上的圓片荷葉,無意招搖,但羅邱淇一定會駐足岸邊。

都是煙和雪茄燙出來的。還有滾燙的熱水,因為要從沸水裡儘可能快地取出肥皂塊。一個合格的小偷、扒手、竊賊多多少少都得經歷這些訓練。

因此天生惡童的罪名並不成立。

羅邱淇鬆手後阮氏竹趴在舷窗邊看了會兒邊緣被落日浸染成金色的雲層,他的側臉也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柔和的光,蜷曲的發尾幾乎照成了透明的。

他們此次前往烏克蘭是受邀參觀一家位於基洛維亞的馬術俱樂部,日程不是很緊急,兩個月前羅邱淇還吩咐他的前任助理耐莉推辭掉這個邀約,當時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兩個月後改變想法。

為阮氏竹改變想法,至少可以帶來人生中少有的靜謐時刻。

等待轉機時阮氏竹在休息室又睡了小几個鐘頭,上了飛機吃過飯要一塊毯子蓋在身上繼續睡,落地前半個鐘頭才醒過來,思維遲緩地問羅邱淇:「阿姨萬一真的問我航班號,我該怎麼辦?」

羅邱淇模仿他的語氣重複:「你是我的助理,你該怎麼辦呢?」成功將這個難題拋了回去。

對方俱樂部派來迎接的人員就等在出口處,同樣是負責人和助理的組合,不過對方的助理會說中文,熱情洋溢地向阮氏竹伸手自我介紹道:「叫我柯蒂斯就好。」

阮氏竹連忙回握住她的手:「阮氏竹。」

上車後阮氏竹和柯蒂斯一起坐在前排,俱樂部具體位於郊區的平原,離機場較遠,柯蒂斯配合著介紹了不少當地的人文與自然景觀,他們停留一周剛好可以參觀個遍。

抵達酒店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天色依舊明亮如晝,阮氏竹倒不過來時差,和柯蒂斯一起去前台辦理入住,從背影看身形搖搖晃晃,不過兩人商量商量著他又很快清醒了過來。

羅邱淇和對方負責人隨意聊了兩句,走到阮氏竹背後,聽見柯蒂斯問阮氏竹:「是開兩間房嗎?你們是想房間左右相鄰,還是……」

阮氏竹告訴她:「開一間就好。」

柯蒂斯愣了愣,反覆確認道:「確定只要一間房嗎?」

阮氏竹編起故事來確實像那麼一回事,技藝比柯英縱精湛許多,尤其當他配上真摯的表情以及令人深信不疑的語氣。

他先是振振有詞地解釋他親愛的老闆患有幽閉恐懼症,在外一向須要另外一個人的照顧。然後又強調老闆知情,因為他們同室相處過很多回了,彼此熟悉,不會覺得冒犯。

「啊……」柯蒂斯感嘆道,「你平時陪老闆出差一定很辛苦吧?」

阮氏竹正準備點頭,餘光注意到羅邱淇就在旁邊,立刻噤聲不說了。

羅邱淇越過阮氏竹問柯蒂斯:「還沒好嗎?」

「馬上就好,」柯蒂斯轉頭去和前台說話,不忘再次和羅邱淇確認,「是只要一間房嗎?」

羅邱淇笑了笑:「嗯,一間房。」

第35章蘋果園

阮氏竹忽然又睡不著了,就在洗漱好躺在酒店柔軟寬敞的大床上、羅邱淇從後抱住他的時候,他看著對面紋絲不動的窗簾,身體像是被液態的金屬灌滿了,耳邊只有羅邱淇的呼吸聲。

他越是催促自己儘快入睡,明天好擁有一個良好的工作狀態,就越是睡不著覺。

羅邱淇的手臂橫在他的腰上,無比沉重,酒店的香波有著類似於線裝書籍的香氣,阮氏竹不想吵醒他,緩慢地挪動手臂,把手從被子下面抽了出來。

因為已經不再在乎對外維持自己純良無害的一面,所以就也變得不在乎羅邱淇是否帶有審視的姿態看他手上的疤痕。

當下可能存在著比過往更值得思索的問題,阮氏竹逐漸很少產生後悔的情緒。

就算重回五年前他陪羅邱淇度過的那個生日,他及時把蛋糕從烤爐里端出來,插上燃燒時伴隨有刺鼻氣味的彩色蠟燭,耐心等待羅邱淇許下願望,事件發生的整體趨勢也不會被改變分毫。

後半夜阮氏竹做了一個光怪6離的、由表面塗抹石灰粉的簍樹葉、晚間暴雨、通心草戒指,和看起來很糟糕但吃起來不錯的燒椰子蛋糕共同組成的夢。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羅邱淇和阮氏竹坐車前往Vg馬術俱樂部進行參觀。

和寸土寸金、任何一立方空間都必須精打細算的香港不同,他們參觀的俱樂部占地十分廣闊,布局也很巧妙,公路和溪流中間圈住綠意盎然的平原。

阮氏竹走在羅邱淇身邊,聽柯蒂斯按照參觀順序為他們講解設計理念,順道還逛了一圈蘋果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