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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施世朗的性子,他知道,事後自己如果回到餐廳,他一定會抓著自己問個不停,所以他直接知會了殷燃一聲就走了。
而他不會也不想承認的是,那時他之所以不想見到施世朗,是因為他心裡也在生施世朗的氣。
他很生氣,為什麼這個人會對尋常的突發狀況反應過激,動輒就被嚇得驚恐無措,卻對潛在的真正危險毫無戒備之心。
面對溫子霖是這樣,面對他也是這樣。
那個晚上後,明決陷入了一種無以復加的自我譴責裡面。
從小到大,他自問行事端正,從未做過一件有愧於他人,有愧於自己的事情。
所以即便溫家財大氣粗,他也有底氣直接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自己對溫子霖的不恥。
他那麼看不起溫子霖,可他做了什麼呢?
他傷害了一個毫無保留相信他的人。
他這樣的行徑和溫子霖又有什麼區別。
醉酒從來都不是做錯的理由。
那個凌晨,他醒過來的時候,施世朗還在睡。
施世朗躺在床上,右臉輕壓著枕頭,似有似無的天光從外面透進來,落在他睡的床這一邊,令他看上去單薄蒼白得很。明決看見他用一隻手掖著被子,手指骨很細很長,安靜地微微彎折著。
明決的視線從他的手移回到他傷痕已經乾裂了的下唇。
他看起來好純潔,明決不覺想,就像童話書里,纖塵不染的人物。
這樣的想法三年前在醫院時也曾出現在明決的腦海里。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回他不笑了。
人在遭受到傷害以後,第一反應是害怕,是逃跑。而如果這個人沒有逃跑,反而頻頻找上傷害自己的人,就說明他不正常了。
因此,當施世朗見到明決,沒有流露出恐懼和厭惡,而是要他吻自己的時候,明決便知道,他出現問題了。
而當他聽見施世朗對自己說,他愛上了自己的時候,他意識到,施世朗的精神問題比他想像中嚴重。
誰都可能愛上他,唯獨施世朗不會。
施世朗喜歡女人。
當一個幾乎每天都要跟女人睡覺的男人,在被你侵犯了以後,突然跑來跟你說,他愛你,這意味著什麼。
明決心裡清楚,想讓施世朗精神恢復正常,最重要的是自己遠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