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风屿闫东炜钢琴谱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10頁(第1页)

「你在哪?」那邊溫淮騁的聲音壓得很低,「為什麼手機關機了?江凱明說你這幾天都沒去學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提前回來了,剛下高鐵站,你現在在哪?我過來找你……」

「溫淮騁。」蘇未嶼打斷了他。

那邊愣了一下,而後傳來一聲嘆氣:「對不起,我有點太著急了。」

「對不起,我,我得離開一段時間。」蘇未嶼側頭靠著車窗,看著倒影里的自己。

手機對面許久沒有傳來溫淮騁的聲音,如果不是屏幕仍然亮著,蘇未嶼幾乎以為溫淮騁已經掛了電話。

「多久。」

這下輪到蘇未嶼愣神了,他原本還在想如果溫淮騁問他為什麼,他到底該怎麼說,卻沒想到,溫淮騁問得是這個。

「我不知道。」蘇未嶼突然就忍不住了,說話時有些哽咽,他真的不知道。

「……你會回來吧。」溫淮騁問。

蘇未嶼沒有回答。

「我送你的紅繩你帶了嗎?」像是已經知道了答案,溫淮騁轉而問。

「帶著。」蘇未嶼抬起手腕露出那條紅繩。

「不要摘下來,等你要回來了,就帶著它來找我。」溫淮騁停頓了一下,「好好照顧自己,早點回來。」

「對不起。」蘇未嶼說完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關機。

尾狼把紙巾遞給他:「擦擦吧。」

蘇未嶼低著頭,任由眼淚從臉上滑落,他緊緊咬著下唇,身體不由自主地戰慄著。

「早點治好病,也就早點能回來了。」尾狼實在不會安慰人,只能把紙巾放在他面前。

蘇未嶼攥著身上的安全帶,靠著車窗不說話。

十二月底時競賽成績出來,溫淮騁順利拿到了集訓的名額,這也意味著他得到了B大的保送資格。

按理說這之後他已經不需要再準備高考,也就不需要再回學校跟著大家一起上課,但他仍然每天都會來學校,只是大多數時候,他都會一個人坐在空教室里。

江凱明和陳述一開始還會問起蘇未嶼,但時間久了,兩個人也就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到他。單月偶爾會走到蘇未嶼的位置上出神,然後欲言又止地看一眼溫淮騁,最後嘆口氣離開。

每一次有人問到蘇未嶼,溫淮騁總會說他很快就回來了,但直到這個學期結束,又一年除夕將近,蘇未嶼都沒有回來。

除夕那晚又下了雪。

溫淮騁從溫淮暖那裡要了盒仙女棒,拿著去了天台。他站在雪中,把煙花一根一根放完了。那天晚上他發了燒,結果後面三天都在醫院裡掛水。

巧的是,給他扎針的護士姐姐就是上一回給蘇未嶼扎針的那一個。

「你的朋友呢?他不來看你嗎?」固定好針後,護士姐姐又幫他調了下點滴的度。

溫淮騁沖她溫和一笑:「他有事來不了。」

「這樣啊。」護士姐姐也對他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幾顆巧克力糖給他。

等人走後,溫淮騁的笑容淡去,臉上只剩下落寞。

他摸出手機,打開了微信,置頂仍然是蘇未嶼,但消息卻停留在蘇未嶼走的那天。

溫淮騁一點點往上劃,看兩個人之前的聊天記錄,不過更多時候他們習慣了直接打語音和視頻,文字的內容反而並不多。

翻完一輪後,他仰頭靠著後面的牆,看著醫院雪白的天花板出神。

他不知道為什麼蘇未嶼突然要走,明明在他去B市前還好好的,他明明只是離開了幾天,再回來,他的小蝸牛卻不見了。

溫淮騁抬起手從領口裡摸出蘇未嶼送他的那條項鍊,看著上面的玫瑰,覺得眼睛有些熱。

高考結束後,溫淮騁一個人去了海邊,跟著漁民出了趟海。

他在沒有信號的海面上給蘇未嶼打電話,當然是打不通的,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打,他想讓蘇未嶼聽一聽海風。他甚至跟著漁民們上了一座小島,小島很小,從島的這一邊到島的那一邊,只要步行十分鐘。

溫淮騁站在島上望向遠處,海的邊緣被天色模糊,他想假如閉上眼睛,再睜開,會不會就能看到屬於他的那個小島。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真的可以成為一陣風,去到那座孤獨的小島上。

錄取消息出來後,江凱明和陳述約著溫淮騁一起去之前去過的燒烤攤聚餐,一起來的還有單月和孫裊裊。

江凱明和單月考了Z大,陳述和孫裊裊則去了B市的一所理工大學。

幾個人聊天聊地,就著燒烤乾掉了一整箱啤酒,到最後喝多了,話題也開始沒了顧及,江凱明大著舌頭,伸手搭在溫淮騁肩膀上:「你說,嶼哥到底去哪了呀?他也太不夠意思了,說走就走,連個口信都不留,電話也一直關機,微信也不回的……唔,你幹嘛捂我嘴啊。」

陳述一個手掌蓋住江凱明的嘴巴把他從溫淮騁身上扒拉下來:「你可閉嘴吧。」說完瞥向溫淮騁的臉,見他神色不變才鬆了口氣。

江凱明掙開陳述的手:「怎麼了,問問還不行,那他也是咱們的朋友啊,問問怎麼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口,「我就是想不通,你們倆這算啥啊,就這麼分了?你多喜歡他啊,他怎麼捨得走啊?」

陳述看他都說出來了,也不再讓他閉嘴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沉默地喝酒。

單月和孫裊裊互相對視一眼,也都不說話,但眼圈都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