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奈何明月照沟渠下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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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3页)

“哦,那您来得可不巧,大人正在里头商量要事呢,恐怕没功夫见您,不如您择日再来?”

“不知安大人议事到何时?我可以等他。”

“这不好说呀。您瞧这天,眼瞅着就要下雨了,我看您腿脚也不方便,还是改日再来吧,万一有个好歹,我家大人可担待不起呀。”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烦请您……”

“行了行了,别挡在门口碍事。”

那仆从不等她说完,挥挥手就要走。梁佩秋忙上前往他手里塞了一吊钱,恳求通融。

对方轻咳一声,左右看看,不动声色地将钱收入袖中,语气和缓道:“那你且先在此等候,我进去给你捎句话,至于大人见不见你,我就做不了主了。”

梁佩秋拱手道谢。

谁料那仆从一转身,猫进厢房躲风去了,根本没有向安十九禀报。梁佩秋独自一人立在阶前,身后大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向江水楼投来一瞥,小声议论着什么。

入夜后,江水楼一带连着两岸画舫火树银花,锣鼓喧天,安十九同人饮宴至子时,城外宵禁,城内仍旧靡音不绝,直至三更。

贵客们相继离开后,安十九仍躺在榻上,醉卧美人怀中。周元立在窗边朝外看了一眼,说道:“大人,下雨了。”

一入梅雨时节,大小雨讯不断,腿脚不利索亦或有风湿邪症的人可要受罪了。

安十九慢摇团扇,咬一颗美人送到嘴边的葡萄,哼着小曲唱了段京戏才幽幽开口:“人还在?”

周元特地留意过,点点头:“在的,一整晚没挪过脚。”

雨不知何时开始下的,只看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亮的熔银,几要没过鞋尖,就知不止一个时辰。

梁佩秋似是体力难支,半个身体都压在拐杖上。

“大人,还要晾着他吗?”

没有得到回音,周元抬眼看去,榻上人捏着兰花指,双目微合,似是睡过去了。他蹑手蹑脚退到屋外,合上门,招来小厮,附耳吩咐了几句。

未几,有伞送到梁佩秋头顶,那个先还高人一等的仆从好言劝她离去。她摆摆手,推拒了对方的好意。

仆从觉得晦气,跺跺脚,再折返回去。

此时已经过了三更天,街上人流稀疏,空旷的景德大街鸦雀无声,梁佩秋脚底几乎冻得没了知觉。

受伤后她曾一心向死,没有好好休养,许多次趁着白梨不注意,一个人偷偷坐在地砖上,寒气入骨,逢刮风下雨天腿就隐隐作痛。

若在屋内有火盆烤着尚能忍受,可惜天公不作美,暴雨里干站几个时辰,实在吃力。再者她的心绪也不平静,一方面忧心正在牢狱饱受煎熬的徐忠,一方面害怕王瑜怪她不仁,两厢焦灼,更添负累。

就在她踉跄着失去重心、摇摇欲坠时,江水楼的门终于开了。

闷沉的一声,随着厚重大门展开的,是锦绣浮华,高处不胜寒。安十九披着银狐丝氅,手抄金玉团扇,护卫左右开弓,撑着大伞。

一如当夜在府门外对徐稚柳那般,他端着高高在上的权威,睥睨着梁佩秋。

梁佩秋深知求人办事姿态要低的道理,尽可能虾腰上前,向安十九道明来意,并求他高抬贵手,放徐忠一马。

安十九挑眉轻笑:“你们看看,小神爷比那姓徐的可知情识趣多了,这头说低就低,倒出乎我的预料。不过,你是安庆窑的把桩,他徐忠是生是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梁佩秋沉默不语。

安十九遂上前一步,捏起她的下巴,叫她抬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