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4页)
贺兰破说:“南乡子。”
“哦,对,南乡子。”
祝神又皱起眉头,把脸转向另一侧,认真思索道,“我为什么要他背给我听呢?”
贺兰破:“他要你以后唱戏给他听。”
“唱戏?可是我不会唱戏嘛。”
“没关系。”
贺兰破把大氅的领子往祝神襟前拉了拉,“你想听戏了?”
祝神转过脸来,双目显然一亮:“有戏听?”
贺兰破点头:“你想听的话,就有。”
祝神一下子兴奋了,可刚兴奋不久,想着想着,又把头低下去:“小鱼还没下学堂。多难得来个戏班子,看不到真可惜。”
贺兰破握住他的手:“明天也会有的。以后每天都会有的。”
祝神嗤笑了一声,显然不信,又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赶紧收了声,望向贺兰破,故作茫然地睁大眼:“……哦?”
贺兰破垂目笑了笑,径直叫人找来了府里家养的戏班子,因为天冷,便命他们到屋里去唱。
祝神窝在榻上看了小半刻钟,哈欠连天,不自觉地喘起粗气。贺兰破见状,同一旁小厮耳语几句,不多时柳藏春便抱着药囊来了,那时祝神已经躲在贺兰破怀里,戏也不看,蜷缩着抖,一个劲儿嘀咕冷。
柳藏春探了探脉,解释道:“这很正常,他分不清痛与冷€€€€糊涂了嘛。”
祝神的失常是自己现的。
有一个下午他亲自经历了一番眼睁睁看着贺兰破在自己面前从陌生变得熟悉的感觉,接着贺兰破在他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从“不认识的人”
一下子变成了小鱼。昔日的回忆汹涌着灌入他的脑海,他见证了自己偶然间恢复的过程。那天祝神便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偏差。
变成糊涂蛋对祝神而言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让他接受。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天,祝神第一次拒绝了柳藏春的施针。
他久违地痛得满地打滚,贺兰破捆住他的四肢,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祝神挣扎着,绞了铁丝的麻绳把他的手腕脚腕磨出深深的血痕,他一口咬上贺兰破的胳膊,嘴里传来浓厚的血腥味时祝神又冷不丁地松口,一头撞向贺兰破的胸膛,把自己硬生生撞出了贺兰破的怀抱。
“出去!”
他狰狞着面孔对贺兰破说,“出去!”
贺兰破以为是祝神怕伤到他,再次把祝神拉进自己怀中。这次祝神近乎疯狂地反抗,即便手脚被束缚也要扑腾,理智全无地冲贺兰破大吼:“滚出去!”
失控的人总有一股惊人的爆力,贺兰破用尽全身力气箍紧祝神,慢慢就明白祝神方才的挣扎是在驱赶什么€€€€祝神浑身抽搐了两下,坐在他怀里的地方渐渐湿了。
他把祝神按在自己胸前,一边一边摸着祝神的后脑安抚,低头吻着祝神的顶:“没关系的,祝神。没关系的。”
祝神伏在他肩上,蜷得像一只瘦弱的病猫,细微而痛苦地呜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