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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時梧桐巷霧靄靄的一片,蘇忱霽如今是巡撫,官級不小。
依照他如今的身份,自然不能再如同往日那?樣,窩在狹窄的梧桐巷中,需要搬去寬大的宅院才好會客。
建府邸一年半載住不進去,所以?沈映魚將照顧他的事交給了采露,這幾日都在賃租客手中看府邸。
但晉中終究不大,好些的府邸實在是難尋。
蘇忱霽知?道她徹夜挑選府邸,無?奈對她道說他手中有房契。
聖人御賜時知?道他祖籍為晉中,便將晉中的一座百年老宅賜給了他,等他身子好?些就搬過去住。
沈映魚看了房契,的確是聖人賞的才松下口氣。
「是擔心我受賄?」
一旁的少年聽見吁氣聲,捧著白瓷碗好?奇地抬起頭,
沈映魚抬頭見殷紅的薄唇上被洇濕,水光汵汵,彎著眼角是像極了一隻毛色漂亮的狐狸。
看他一眼,她隨即收回?視線,轉過眸將房契折起來放在他的書?案上。
確是有這樣擔憂,之前他還未曾入仕途,奪下會試第一名去赴知?府的宴,回?來就給了她鋪子和作坊的房契。
如今身為人人都巴結的權貴,收底下人送來的東西也無?可厚非,但她不想?他變成那?般的人。
蘇忱霽乜斜她臉上的神情?,放下碗,溫和地道:「不必擔憂,我曉得有的東西能收,什麼東西不能收。」
沈映魚自然知?道他的聰明,不然日後?也不會成為北齊最?年輕的宰相,甚至到了最?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步。
但誰知?世上有沒?有什麼意外。
她猶恐他因為這些被人陷害,畢竟官場是無?情?的,他又實在太年輕了。
「你省得便好?。」沈映魚壓下心中的擔憂,忍不住又囑咐幾句:「我們如今什麼都不缺,將日子過得妥帖穩當便可,不貪,不嗔,不嬌,不縱。」
不管她說什麼,他都神色乖乖地聽著。
有一瞬間,沈映魚感覺兩人好?似又回?到了以?前,想?起自己等他傷好?後?就離開,心中難免生出惆悵。
重生後?她將他當做唯一的寄託,唯一的親人,誰知?卻變成了這樣。
沈映魚思此將視線望向窗外。
窗牖的雪輕飄飄的,似將她心中的嘆息融合在了一起。
雲海塵清,山河影滿,桂冷吹香雪1。
晉中的大雪如銀白的紗帳,把天地都籠罩在了一起。
金氏是沈映魚和顧少卿兩人的媒人,本是婚期在即,結果他卻留下一封信連夜消失不見。
現在蘇忱霽是知?府的頭頂上峰,金氏自是擔憂因此事?將人得罪了,故而給沈映魚遞上拜帖,親自邀請。